“阿云，我们回去吧。”皮皮跟在云歌身后，听到脚步回音的同时，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那枚领带夹可以用精神链接召回。”

进入阿伦戴尔，她一直都喊云歌“阿云”，这会儿也没敢改口。

“没事，瞅一眼就走。那两丫头挺古怪的，这地界也挺古怪的。”云歌给她当子弹的姿势，牵着她继续往前走。“是福不是祸，是锅躲不过。阿伦戴尔北郊有这么一座废墟，不知道是不是祸患，得去瞧瞧。”

皮皮眼神光四处瞄着，自己的呼吸声和呼吸的回声都能听见。

这里高耸林立的全是工建，海拔还不低，背靠墙根从建筑底下过去，很有压抑感。整片废墟都没亮灯，到处黑黢黢的。

极地夜幕里特有的微光，勾勒出建筑高低错落的轮廓，像排队矗立在街道两边的巨兽。熄火的路灯灯罩糊了几厘米厚的灰尘，路面却留不下脚印，像是有人打扫过的。

在这样的黑暗里待久了，世界反倒特别明亮。

“就算跟你死在这里，我也值了。”都紧张得要给皮皮挡枪子儿了，云歌还能压低音量小声跟她贫嘴。“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跟你一起养个小号萝莉。”

零下一百八九十度的低温，皮皮戴着护脸围巾都能感觉鼻尖儿是凉的，耳朵却已烧成地心熔岩，滚烫的。

“要是能活着回去，咱生一女儿怎样？”云歌宠溺的眼神侧眸看进她虹膜深处，“确认过眼神之后”他又立刻扭头回去，瞄准枪上的照门。皮皮恍然间见了春风十里，掉进蜜罐子里，有点无法自拔。他说：“那糯米团子萌化我了，我也想要一个……”

皮皮正想问他“我不萌吗？”，被他捂住嘴巴，转身猫街角里去蹲着。斜对面转角的垃圾桶旁边，同样蹲着小小的两团，像是在阿伦戴尔抢他领带夹那两个贼丫头。

俩丫头蹲在垃圾桶背后，大的搂着小的，捂住她嘴巴不敢吱声。她们看向黑暗深处的眼神，是那种极度恐惧的样子。

“云歌……”皮皮没敢出声，在内视角问她家伪系统。

“嘘……”云歌竖起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一个禁音手势。他在内视角度跟皮皮说话：“附近有不明生物。她俩应该见惯了，知道垃圾桶的气味可以掩护自己。”

“这里没人，垃圾桶怎么是满的，还全是生活垃圾？总不至于是几百年前的吧。”皮皮发现小丫们藏身的垃圾桶是满的，没桶盖，还没智能装置。

“不知道。”云歌各个角落找遍，就发现两个垃圾桶，而且距离隔得很远。另一个在对面那条街的转角位置，那是他俩视线不能抵达的地方，他用红外线扫描看到的。“三点半方向，据我们五百米的地方还有一个垃圾桶，但是过不去……距离太远了，那东西在靠近，就是那个垃圾桶的方向。”

“是什么东西。”皮皮握紧云歌牵住她手，禁不住全身一个哆嗦。

童年看过的太空怪兽从脑海里一一掠过。天空里，巨大奇怪的身形在迅速移动，在地面留下压抑的黑影，人和建筑全都笼罩在黑影里等待死亡——漫画抽象成幻影，在内世界呈现出来。

云歌鼻子里一声轻笑，问她：“你也看过这部漫画？”

“嗯。”皮皮脑海里的幻影“咻”的没了，被云歌问没的。

“我也看过，还是我幼儿园毕业典礼那天九叔送我的，庆祝我升级念小学。看完漫画，我几晚上没睡觉。从此，幼小的心灵深处埋下一颗巨型炸弹，长大以后一定要开机甲打怪兽。后来真的开机甲去了太空，发现被骗了，压根儿就没有太空怪兽。”云歌说起九叔从小坑他的往事还满脸尴尬，话锋一转，脸色就沉了个没底。“所谓的怪兽，全是人类自己，是人类自己制造的……”

皮皮暗地里勾起一抹浅笑，略有欣慰的语气调侃云歌：“我以为你不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