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陈非如何处置？”羁押陈非的侍卫站在齐峥面前，问道。

齐峥安安静静的看着刘岸黎，头也没回，道“寡人刚说的，割了手腕脚腕，扔进池子里，绑住了别叫他跑了，皇后醒了要见他。”

“是。”

齐峥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刘岸黎的脸看，不去她的伤疤，不是因为丑陋，而是不忍，每一眼，都只会让他疼得无法呼吸。

而包的像是粽子的刘岸黎，迟迟没有醒来。

“刘姑娘还没有醒。”顾孟道。

陈翩坐在软榻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道“受了那么重的伤，定然是醒不过来的，怎么样，抓到了吗？”

“兰欢，蓝红二人皆不知所踪。”

“那个蓝红，长得与……兰幻颇为相似。”陈翩敲着桌子的手，扶住了额头，皱起眉思考。

“陈去查查？”顾孟道。

“夜秦皇陵……不对，你看看，夜秦皇陵，或者是他们宫里抛死尸的地方，查仔细了。”

“是。”

陈翩看着蓝红，不仅觉得他长得像兰幻，而且眼角那颗痣，怎么会有人连痣都长在一个位置，陈翩不信。

浅酌一杯茶，望着外面的月光，陈翩突然怅然，道“世事无常，新茶换旧茶，旧月是新月。”

新茶换旧茶，旧月是新月。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那些该在的人，自以为永远都不会离开的，终究是从自己身边，逃离个干净，一点痕迹也没有，仿佛从未出现，记忆也汹涌蔓延。

“若是真有前世今生，我前世欠了你什么，下辈子我又要如何归还？”陈翩转头，不再看月亮。

渐渐睡去，梦中是顾小乔娇小的脸，冲自己开心的大笑，拎着那只还没长大就已经死了的小狼狗，跟自己挥了挥手，“皇上，海棠花开了。”

“皇上，海棠花开了。”

顾小乔梦中惊醒。

满头大汗的她，此刻正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的黑暗。

几个月来都没有出现在梦中的人，竟然这样猝不及防的进入自己的梦中。

摸了摸胸口，那是为了救陈翩留下的伤疤，而在伤疤里面，有一颗心，正扑通扑通跳动的厉害。

顾小乔踩着鞋子下床，点燃了烛火，“沫儿？”

“小姐，怎么了？”沫儿是双喜给她挑的丫鬟，虽然在这北夷的乡下，她却像个大户人家的千金一样，被沫儿一口一个小姐的喊着。

“我做了不好的梦。”顾小乔抓着沫儿的手，道。

沫儿撅了噘嘴，打了个哈欠，“一个梦而已，小姐，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皇上来找我，我跟他说海棠花开了，他冲我笑的开怀……”

沫儿没见过皇上，也不知道顾小乔叫什么名字，顾小乔也没跟她提起过，方圆十里的人，都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可她却觉得，顾小乔说什么皇上见她竟然是噩梦，一脸嫌弃，道“不是吧，若是皇上来见你，你不应该烧香拜佛吗？荣华富贵，三千宠爱在一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着我也飞黄腾达了，你竟然说是噩梦？快快，回床上接着做梦去。”

顾小乔推了推沫儿，道“我却觉得是噩梦，他眼中说不出的凌厉，与愤怒，让人怕极了。”

“你还能梦见，我做梦都梦不到，我天天想要嫁给有钱人，想了一辈子，跟你来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皇上，土财主都没有。”沫儿嘟囔着，转过身离开了屋子。

顾小乔紧促着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除了北夷，确实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夜秦是齐峥的地盘，大昭是陈翩的人，兜兜转转，也只有北夷，认识的人少一些，自己能安安稳稳的活着，不被人打扰。

只是这样的噩梦，让她无法安心的再睡下去，只能熬着夜坐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