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六 张家人(1 / 3)

牵着马嚼头沿土路向前行了几里,便远远见着顾盛带着几人急急奔来,其中便有那管着伍和镖局车马的汉子,背着木箱跑得尤其卖力。气喘吁吁的几人赶到大车边上,看车轱辘已然无碍,那汉子望向魏长磐的目光便显而易见地幽怨起来。

魏长磐以前干过些泥瓦匠的零碎小活儿,青山镇上自家老屋那屋顶也多是他亲手来修缮。只是祠堂是一个宗族内最重要的所在,婚丧嫁娶祭祀祖宗,无不是大事,自然不能由他对付着来,还得去城里在寻好手艺的匠人。

把砖拉回镖局卸下,顾不上喝口茶水魏长磐便又拉着顾盛去并圆城的街巷内找能做这活儿的泥瓦匠,还没攒够过冬银钱的匠人们听说要用工匠,便都纷纷前来自荐可听说是要修缮伍和镖局祠堂的地面,便退缩了大半,没有金刚钻,就甭去揽那瓷器活儿,干这行当的都懂这道理。

于是乎在剩下的寥寥几人中二人合计着拉了两人回去,祠堂那小几千块砖的地也用不着再多的人手,都是有些年纪的老匠人,在揽活儿的泥瓦匠当中一眼便能瞧见是领头的人物,也不主动招揽生意,就坐在人群中央最好的位置。

第二天大早,魏长磐和顾盛领这两名老匠人回了伍和镖局,正巧撞见独臂独腿的张姓老人老人难得出来晒晒太阳透口气,在条凳上的老人眯着眼瞧见魏长磐领回来的两名匠人,吃吃笑道,“还知道请这两位来,祠堂不是别的地方,稍有些差池便得把砖都敲了重来,想省那两个请匠人的银子,到头来白白赔上许多。”

两个匠人都是知天命的年纪又是工匠行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当真在做活儿时吃了主家的亏,那那户人家以后在并圆城内开出多高的价钱都甭想找到一个肯干活儿的匠人,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可不论是哪一行,也都有那一行的脸面。

虽说此二人索要银子多出寻常泥瓦匠三倍有余,干活儿却着实利索,不到两日光景便将祠堂内地面都铺设停当,纵是一块块砖敲过去也听不出一声空洞声响,便结了工钱,送二人出了伍和镖局。

“四十六两七钱银子?”祠堂地面才休整完,不宜多走动,张姓老人便让魏长磐把太师椅和铜炉都搬到照壁外的甬道尽头,整日悠哉悠哉,不像是先前口中那个活不了多少时候的老人,听了魏长磐说了这个数目后重复时竟是变了声音。

“是四十六两七钱银子。“其实这个数目还没算上那两名匠人的两顿酒肉,不过既然他也吃了些饭食,自然也不能算在镖局头上。

“找镖局账房支取去。”

“账房说了,祠堂一向是前辈您管着的,每年镖局拨下来的银子都直接交到您手上。”不知为何,他有种自己银子要打水漂的诡异直觉....

老人的独臂伸出来两根指头,“最多二十两,你请的那两人就占十几两银子,砖也买的贵了,最多只能二十两,算是给你买个教训。”

....

前辈!不是说了修祠堂的银子您出嘛!

咳咳。

前辈!忙前忙后几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不能再让咱自己往里贴银子吧!

那就多给你点....二十一两,不能再多了。

前辈!

好了,那就二十二两。

....

半个时辰后,口干舌燥的魏长磐去寻了一壶茶水来咕咚咕咚灌下去,一抹嘴又和老人说道,“四十六两七钱银子!多一文不要,少一文不干!前辈您如此德高望重,不会连这点儿银子都舍不得吧?”

被他纠缠了半个时辰之久,独臂独腿的老人精神头也已大不如前,却依旧死硬着不愿把银子都给了魏长磐,“四十两,最多四十两。”

一文钱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