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盯着桌子上的手机。

余家年说是孟朗之前买给她的，本来想等她高考结束作为礼物。

黑色的，小巧的翻盖手机，她连上充电线，看着屏幕亮起，发出悦耳的旋律。

她想起扔掉的卓希瑞的电话号码，想象着他的手机会是什么样的呢，肯定比自己的高端很多吧。

夜里迷迷糊糊，余姚听到客厅传来一阵玻璃撞击的声音，一时间睡意全无，她打开门，借着月光投射进来的光亮，看到余家年瘫坐在地上。

她打开灯，才看清楚余家年一副狼狈的模样。

“爸……”她过去扶他起来，一身酒气让她有些恶心。强忍着，她把余家年半抗半扶地挪回卧室。

余家年可能丝毫没有感觉，倒在床上就睡了，余姚看到他满脸不知道是酒还是眼泪。

他心里很苦吧。

余姚返回房间，再看看时间，也没有了睡意。辗转到天亮，她起身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买早点。

走到家附近的包子铺，看到排起的长队，她莫名地想起来卓希瑞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的那个早上，他应该也是在这里买的包子吧，这么长的队伍，他等了多久呢？

答案是半个多小时。

——这还是周末的时候。

而她拎着早点想要找一家营业厅办理手机号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除夕那天晚上去过的废旧工厂旁。

白天再看，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倒不显得那么冷清孤寂。

卓希瑞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呢？她竟然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她站在那里发愣，手里的早点早就没了温度。

而等她被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惊醒，却看到卓希瑞一脸凝重地站在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他看上去更不快乐了。

她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想起来之前的不欢而散，想起他默认小时候对郑恬恬的恶毒，虽然没有不寒而栗，却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令她捉摸不透。

捉摸不透，就是危险的。

两个人这么对视了一会儿，余姚最终放弃心里的挣扎，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一路向前，却没有回家的想法，也早就忘了手里还有一兜凉透了的早点。

初夏时节的花开得格外绚烂，如同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不是孩子也不是大人，但却是最好的年代。

最好的，也充满了惆怅和不明。

路过一家营业厅，看到穿着白衬衫的店员刚好拉开卷帘门，她才想起手机卡还没办，径直走进店里说明来意。

店员笑脸相迎，推荐各种不同的套餐，但她生活费有限，对上网这些也不是很了解，最后只选择了最便宜的那个。

她不知道手机对自己有什么用，她也不认为上了大学能有几个值得联系的朋友，不过还是要给周小文和林一留下号码。

等着拿卡的空隙，她却隐约看到对面马上，卓希瑞正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方向，但她匆忙出去再看，却不再任何人。

他怎么会跟着自己呢，一定是眼花了。这么想着，余姚晃晃脑袋，拿着东西这才往家走去。

而另一边，卓希瑞从一棵树侧面闪出来，和她几乎并行走着，

他知道，他们都不甘心。

但他多少次的妥协退让都没能让她放下心里的负担，而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以后，又发现，自己好像不太擅长做一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