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芒城内。

顾修云依旧坐在偏僻的宫殿深处，帝君传讯并没有引起他心中任何波澜，此刻他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参悟命运场域。

九大命运规则，只差最后一种就能圆满。

到那时，他就能掌握更多的二品融合规则，而他的意志，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命运场域，宏大无边，命运所到之处，都是场域的世界。”

“这门规则看似简单，却是命运大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外修规则的核心所在。”

顾修云口中低语。

越是修行，他越感到命运道法高深莫测，几乎囊括了世间一切的至理。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世间的命运修行者才会那么少。

即使偶尔有几个天资卓越之辈，也会像天机祖师那样，被无穷的命运所迷惑，以为自己有操控天地，掌管众生的权力，就能肆无忌惮，却不知，在这浩瀚天地间，他们只是一根稍微强壮点的杂草，随便一阵风雨，就能将他们淹没。

“大道修行，须有敬畏之心，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而不自知。”

“日升月落，云卷云舒，我又能看清多少？”

“连天地间的表象都看不清，何况是那无穷的人心与命运？”

许久之后，顾修云睁开了眼睛，他的意志深处，最后一道命运烙印也在缓缓成形。

命运场域，终于踏入了唯心境。

这也是最后一道规则烙印，九大命运规则，尽数圆满。

然而，此刻顾修云不仅没有丝毫自得，反而有种三岁小儿看向天空的彷徨与震撼。

他隐隐觉得，这无边的世界，就是一座命运场域，将所有生灵都笼罩在其中，与此同时，一段遗忘许久的对话出现在心神深处。

‘大海中，有无数游鱼，那些鱼群沿着河流奔走，穿过一条条小溪，河川乃至浩瀚的大海，但无论它们怎么奔走，始终脱离不了江河。’

‘有一天，其中一条游鱼抬起头，看见了天空，它奋力跃出海面，来到高空之上，成了一只自由翱翔的飞鸟。’

‘可就在这时，飞鸟却突然发现，原来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两只飞鸟，一个体型健硕，暴戾嗜杀，另一个岁月悠久，秉天地而生，却浑浑噩噩。’

‘体型健壮的飞鸟一直在捕杀浑浑噩噩的老鸟，不曾理会过海里的游鱼，直到第三个飞鸟出现，它才察觉到了危机，所以它趁着第三只飞鸟立足未稳之际，施展诸般算计……你，就是算计之一。’

一段段声音，响彻顾修云的脑海。

这一刻，许多尘封已久的记忆被他想起，玉仙界域的泪湖、血色剑痕的秘境主人……

那些记忆，似乎都随着他凝聚九种规则烙印，而打破了某种束缚，重新出现在世间。

“原来如此。”

“我一直是一颗棋子，从不曾改变。”

“神州大地的时候是棋子，无相天的时候是棋子，诸天界域的时候也是棋子，哪怕后来走出了轮回圣界，依旧没有摆脱那些掌棋人。”

顾修云口中呢喃着，脸上却渐渐露出笑容。

棋子又怎样？

弱者，就免不了成为别人的棋子。

可如今，他已经超越那些掌棋人，至少已经超越了大半，就算是轮回圣界最深处的隐秘，也拦不住他了。

“世人都说，乾坤帝君演化天心意志之后，就能打破世间一切束缚，可我怎么觉得，我还没有演化天心意志，便已经打破了束缚……”

顾修云抬起头，望向茫茫天空。

此刻的他有种逍遥于世间的感觉，一切规则都无法压制他的心神，同时，混源虚空也对他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敌意，那就是传说中的三山绝境。

这也意味着，他跟乾坤帝君再无区别，顶多是少了一门天